白癜风什么不能吃 http://news.39.net/bjzkhbzy/171011/5751908.html 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 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神池 这里有神池的经济、人文、历史、风土人情,立足故土,着眼家乡,动真情,写真人,记真事,讲神池故事,抒桑梓情怀 年4月03日 第八期 三道街记事 肖巍 作者在三道街旧居大门口旁 回忆我的青少年时代,三道街是绕不开的话题,在这里生活长大的我,留下了关于三道街终身受用的记忆。 那时候神池城里的街道大致是三纵七横,东西向的街道从头道街数到七道街,南北向的街道三条,正对南门的南北大街叫正街,以三道街为界,以南叫南大街,以北叫北大街。正街东面的南北街叫东街,正街西面的南北街叫西街。正街、东街、西街又把东西向的街道网格化,以三道街为例,正街和东街之间的叫中三道街,东街以东叫东三道街,正街和西街之间的叫西三道街,西街以西叫下三道街,然后它直通西城门。据大人说三道街和正街交汇处的街心南面建有一座功德牌楼,可惜这座具有教化意义的牌楼在我模糊的记忆中只有下半圪截的底座石头部分了,是一座残废的牌楼。城里共有三座城门通向城外,除了西三道街的西门外,还有南大街的南门,七道街的东门,三座城门皆有比较完整的瓮城、门楼和角楼。四周的城墙也比较完整,包有城砖,女儿墙垛口分明,从三个城门楼都可以上去,“沿城墙”观赏完整的自然风貌景色是件风光的事,俯看、近观、远眺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城外除去南城脚底和南门外的几家车马大店外,几乎没有什么建筑,城周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树林,从城门口通往远处的土路两侧排列着密密实实的老榆树、大柳树,望不到头的平川、坡梁上点缀着三三两两的老树,一丛一丛的雾柳灌木,一层一层的农田,还有南城外那供养城里人绿色蔬菜的的大井园灌,城周围流淌着五路泉水溪流以及河漕湿地上那丰茂的水草,沿海龙头的尽头,就是五路泉水溪流养育的西海子,光波粼粼的它静静地躺在西海湾的怀抱里,诉说着五龙捧玉盘神池城的传说故事,这些尽收眼底很具体的风景,汇织成一幅壮美的黄土高原画卷。然而那时候的我对这么美的古城风景也不是很入眼,只要上了城墙,小子的野性马上出来了,顿时就有了守城的感觉和冲动,擩拳摸圪都比划一番,拿一些土坷垃使劲扔向远方,仿佛要驱赶侵略者一样。三道街和正街的十字街口,人称牌楼底,向南可以望见南门和南门楼,向西可以望见西门和西门楼,十字街的东西南北是林立的商铺,非常繁华。 突出部分为西城门洞遗留的唯一痕迹 时隔40多年,终于有这么一天,我踏足三道街、十字街刻意地重游了一遍,不尽兴而又一遍,没感觉而再一遍,曾经熟悉的街道面目全非,留恋的店铺没有了原样,以至于不甘心的我试图找到哪怕一丁点儿痕迹,反复多次收头觅黑旯终于有了惊喜,在三道街口东南角处发现了一块当时牌楼底李正中(肉肉)大爷家老房子遗物——一块沿台石,在二道街口旧书店的圪台处发现了一块据说是三道街功德牌楼的遗存物件——一块挡马石,另一说法叫夹柱石,在三道街至二道街之间看到了一些包浆着古老历史的、原封的沿台石,在西城门原址处发现了一角城门洞遗迹。我想顺带看看老城墙,费尽周折在居民房屋院落的包围里,看到几圪节残垣断壁和唯一还能上去的海龙头。物是人非事事休,岁月的反差激起了我的回忆,一幕幕一帧帧的片段在我脑海里过着电影。 三道街遗留下的沿台石 三道街原牌楼遗留下的挡马石静静地躺在街角处 在我出生十个月大时,时间到了年底,父母带我从离城五里远的小山村梁姓继爷爷处进城定居,居所就是当时的闹市区西三道街口南侧李永年大爷(小名憨憨)家后院(也叫里院)的一字三大两小五间南房,东临憨憨大爷的杂货铺(解放前是楼饭铺)后墙,西邻李四大爷院的东房,南与余丕猷大爷二道街口的正房背靠背,正北面是拆了正房的遗址,靠东有约三尺宽的通道,出大门就是三道街。东面较大的三间南房其实也不大,排间八尺五,入深丈二三,一进两开,碎格子窗棂档子上糊着麻纸贴着木版印窗花,东间靠窗户侧是火炕和生火做饭的锅台,地下靠南墙正当中安放着一个四尺长、尺三高、二尺深的半高板箱,板箱下面两边櫈着半砖头中间架空填一些杂物,板箱里面放着一些不值钱的包裹布头。箱柜的左面立着一大个水瓮,右面立着一个常空着的用于放米面的大锁坛。堂屋正面摆着个通底二连柜,其它的家具陈设不是坛坛就是罐罐,靠门口是一担木拱水桶和担杖,还有一个挽着绳子的柳条水斗子。西间除了火炕以外则空无一物。靠西的两间小南房则是我家的杂物房。我长大后才知道我们家这所“城里闹市”住所是我“老子”当时花了三十块钱问憨憨买的,而且是只买下了房子,整个院子包括西北角的半公半私“茅子”、东畔的出路,都是憨憨大爷家的。就这样先是高级农业合作社、后是人民公社的开始了我的城里“闹市”生活。 憨憨(李永年)父子合影 李永年工作证件 屋子里“搁哒搁哒”的风箱声,“老子”时不时的咳嗽声,一家人的说话声,房顶上那因时按晌冒着炊烟的“窑毒”,清晰地证明着这座南房里有人家在过着日子。正是为了过日子“西间”也没闲着,从第二年起,先后以一年三块钱的房钱留住了来神池城准备安家生根的外来人家,他们有从五寨上来扎站的贾进才牙医世家、在县银行工作的郝守华一家、鹤落窊村娘舅家兽医二舅李永孝一家、从宁武过来的神池粮食局装卸工彭五娃一家、我的二姨夫袁福一家、年参加铁路(宁岢铁路)建设的四川籍技术工人老熊一家(他们夫妻加五个孩子一家大小七口人挤在西间)、神池火车站货运处小何一家、城关粮站职工王怀珠一家,直到年随着我的长大成人,我们家的这座南房才主动拆掉,在二大队最早分给的赫家园二分宅基地上翻新倒盖成有点模样的三间“新旧”正房为止。 从我们家的土院土路出了大门,放眼望去,从街两侧一米左右高的圪台到家家户户门口的台阶,再到街面,是一色色的石头、青砖青瓦、木头门窗世界。一家一户的“圪台”,一层一层的台阶,铺满整个街面不规则的石板,无不打着岁月包浆的印记,它们已经磨蚀的光溜溜的,以至于城里所有雨水从所有大小街巷汇集流经西三道街从西门出去后,雨过天晴了石板路面依然干净如洗。 曾经热闹繁华的三道街十字街口处 三道街的石板街它是有个性的街,街面上的石板不但有历史赋予的灵气,它还挺会说话,白天喧闹的街市夹杂着它的声音,可夜深人静时候的静中见“闹”更是“敲心”,骡、马们等“钉掌”牲口走过它的时候,那些“掌子”们要敲击石板,会发出一种清脆的咯哒咯哒声,伴着它们脖子上佩戴的铃铛声,夹着人的驾驭吆喝声,鞍架篓驮的圪吱声,马车、小平车刹车的磨擀声,划破夜空、穿过门缝、透过窗户纸进入你的耳膜,直抵你的心里,会让你从迷糊中惊醒,你会在想,他(它)们咋这么晚了还急捣甚了?他(它)们咋就要起这么早呢?当一群行人走过时,会有“八踏四海”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每每,你会从大人的怕吵醒你而低声的对话中找到答案,有从村里进城赶集拉货驮货的,有出城到窑口拉碳驮碳的,这还不算,更主要的是神池城没北门,从西门进城的,从南门出城的,走过路过的,三道街十字口辐射了当时城里所有的商业繁华,神池最早的粮库粮站就设在西三道街中街段上,村里进城到三道街粮库粮站交公粮的,本地外地过往粮站调拨粮食的,只要他(它)们来或去或停,就像是一首勤劳的歌要故意的唱给你听一样,想听也不由你,不想听也不由你,有的干脆把缰绳直接拴在我们家大门外的铁门环上,还会直接献上它们的嘶鸣声,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们做不到。直到年左右,街道换成了城砖铺砌,这难忘的“清脆”似乎从我的耳畔销声匿迹了,但它见证了春夏秋冬、起早贪黑、寒来暑往、披星戴月为解决温饱问题奔忙的劳动人民美德,并深深扎根在了我的心里。 三道街的老住户(作者的奶奶) 对我这个身居闹市的“半大小子”来说,门外的街市有得是“闹”,而我缺得就是钱,没毛票票不敢出门,出门怕经不住诱惑的难堪,有了毛票票也吃不住“抖打”,不出米范围的街上,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但解馋是我的第一要务,每每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十字街东三道街口上的“老汉汉饭铺”,其实是由张发亮、宫丰子(宫丰)、宫六(宫冠英)、肉肉(李正中)四个“老汉汉”组成的公私合营饭铺,他们都是我的大爷辈,在合营前各开各的饭铺饼铺,各有各的手艺绝活,可以说是强强联手的精彩演绎,主要以卖麻花、油食子、三尖子、馒头、粉汤、赶豆面为主,铺面不大可样样都好,功夫足而有料,精明善算的张发亮大爷是饭铺的负责人可没有一点儿“官”架子,和气有加的他具体负责坐柜算账收钱等账房事宜;手头有面案绝活的宫丰子大爷负责擀豆面、捏馒头、唱堂跑堂端饭;善于烹饪卤煮的肉肉大爷负责蒸煮卤肉、汆粉汤、熬稍子;不苟言笑的宫六大爷则十三岁就跟随二舅四舅学干货手艺,十七岁出道,以经验老到、手艺纯熟的拿手绝活打开了一片艳阳天的他,拿上独家干货配方、手艺和看炉鏊的全套看家本领演绎着神池麻花、油食、三尖、月饼等传统干货的故事。宫丰子大爷脸上总是露着招人喜欢而自信的笑嘻嘻,让你感觉到他有种难以拒绝的与生俱来的亲切,即便你是头一次来,笑嘻嘻的他总能让你服了他记住他。他们做的麻花“担”在碗沿上,用手指弹一“挠挠”麻花,麻花就会散架折断。他们的“银裹金”油食子炸到两面如鼓,里面如茬,就像个大元宝,当你“杈牙大口”它的时候,它会露出“钻油”的真面目,让你觉得它是最香美最解馋最耐饥最满意最超值最可心的“干货”美味。 肉肉(李正中)全家(前排右为肉肉) 擀豆面是宫丰子大爷的拿手绝活之一,饭铺里间的炕上,就是他施展绝活的舞台,很大的案板,不能再长的擀面轱辘子,把那催揉好的团面一遍一遍擀开擀大,撒面粑,折叠,再擀,反复多次后,展开了能铺满那铺炕,然后匀匀的撒上一层面粑,顺次叠成一带状,眼花缭乱的切成宽窄一样的细条,抖开,拎起来,你会看到长而匀、薄如纸、灵瘦瘦的擀豆面在他手中一晃就进了锅里,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当一碗热腾腾的擀豆面来到你面前的时候,你会“狠起倒塄”“噗溜嗙啪”了它。喝粉汤不止为了解馋,还在于能够借喝粉汤欣赏宫丰子的舀粉汤,不知他是咋闹下这手抖毛病的,他给你舀粉汤的时候,端碗的手在抖,舀粉汤的勺子在抖,勺子里碗里的粉在抖,你总感觉他给你的这碗粉汤“舀不满”,可就是日怪,在他来来回回抖来抖去中,一碗标标准准的粉汤在他“粉汤一碗”的叫堂声中端到了你的面前,你会用“忽里咙吞”的吃相回答你对粉汤的满意度,咽着馋憨水进来,咂着余香离开,让你有不满足的尴尬,心想有了毛钱还得再来。进宫丰子饭铺是种超越美食的美的享受,以至于现在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能多去几次呀?但没有毛钱能吗?不遗憾能美吗? 年33岁的宫六(宫冠英)和宫丰的合影,右为宫六 还有听说过没见过吃不上的遗憾,小时候城里人过年家家户户短不了要喝粉汤汆饭,这对于困渴了一年的庄户人家来说,在大新正月里能连续喝上几顿有料的汆饭就是正常人家了,如果能连续喝上十天半月那就是绝对的好人家了。我们家过年能喝汆饭到也罢了,关键是大人总要绘声绘色的说梁希贤大爷的片粉汆饭是如何的叫绝,说他是神池城里商界的头面人物,说他家在中三道街有三间门面房,解放前后在这里开过饭铺,专卖片粉汆饭、馒头等,品种单一,类似于现在的快餐店。他的片粉汆饭是响当当的,主要有扁豆片粉、烧猪肉条、牛肉丸子、海带丝、豆腐、大米粒等真材实料组成,而且他的这种汆饭属于独家独创,是他把汆饭做到了极致,做成了极品,在神池城里之前没有、后来不见,受到食客的追逐热捧,在城里红极一时,可惜的是我没能喝上这样的汆饭。 建国初期神池县首届商联会经理梁希贤年、42岁时的全家福 好在我和他的二儿子是发小同学,让我有机会还原一下梁希贤大爷当年的风光。一天我的同学发小拿出了他老子留给他最值钱遗物,一份是民国三十五年晋绥边区行政公署发的三道街三间正房、四间南房、一间西方的房产证和北城后15亩花园地土地证,另一份是民国三十八年晋绥边区行政公署发给他的房产、土地合在一体的一张证件,契约原件证明北城后花园地买价大洋元,三道街房院买价大洋元,这是经济实力和能力的体现,又是何等的气派。年初,神池县完成了对私营工商业经济的社会主义改造,时年四十岁的梁希贤大爷出任神池县第一任商联会经理,直到年病逝,神池城里的所有老汉汉联营体都属于他为经理的商联会管理,说他是当时老汉汉商界的头面人物从这里得到了佐证。 中华民国三十五年(公元年)晋绥边区行政公署为梁希贤发的七万元买房契约 中华民国三十五年(公元年)晋绥边区行政公署为梁希贤发的叁万叁仟陆佰元买地契约 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公元年)时梁希贤的柒万元买房草契 在我看来,三道街的繁华热闹,相当于太原的柳巷,北京的王府井,进神池城不来三道街,就等于逛太原不去柳巷,到北京不逛王府井。因为在这里积淀了胡汉民族文化糅杂相融,演绎了一方水土人文明的粗犷,在这里有根的涌动,有根的脉息,它是属于神池庄户人自己痛快淋漓、尽情释放的“地盘”,它是守护者的家园,它是最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它就是老百姓的地气,它就是老百姓的执念!自我记事以来,三道街十字街口和它的四面延伸街道区域内,承载了数不清的县城市井热闹、节日盛典,不管是端五节的物资、牲畜、文化交流,还是过罢大年正月十五的闹红火,在这里总能让辛劳在这方水土的人们以朴素的方式、节俭的形式找到释放的载体、快感和气息。 从三道街十字街口东西南北延伸,两侧依次摆满了林林总总的供销社商店门市为主和“老汉汉们”的公私合营体商店为辅的供销餐饮干货服务体系,城里唯一的专为市民服务的粮油门市就设在西三道街的中段处,对面就是粮库和粮油加工厂,它们的使命就是保障供给,至于国营商业八大公司和外贸公司那是后来陆陆续续的事。 市民户可以凭购粮证吃上稳定的平价供应粮,而靠劳动劳作生存生活的农业户就没那么幸运了,处在“旱泥窝”的我们家一年四季日复一日的所有辛劳都集中体现在所在生产队里的春种夏锄秋收冬磨来解决自己的口粮问题、吃穿问题、生养问题、供养问题、孩子念书问题、老人伺奉问题上,大人们为了多挣工分,没明没夜拼死拼活挣死挣活的搂揽着光景,追寻着“皇粮梦想”,最大的闲心就是春种与夏锄间的“摆个单午”(那时候人们把“赶端午”口语成“摆单午”)。 年肉肉(李正中)年轻时和和三岁的女儿李云枝 而我,那时候的我,就是通过“赶单午”向大人“磨蹭”上三毛五毛,急天跳地、欢天喜地去街上“周咋”一番,最当紧的就是赶忙到“老汉汉饭铺”喝一角钱一碗的素粉汤,吃五分钱加一两粮票的钻了油的油食子,到段三干货铺吃一个现烤三尖子,如果实在不解馋再翻翻衣兜花上五分钱来一纸壳炒瓜子儿,如果还不解馋再咬咬牙到肉铺买上四分钱一两的熟牛肉六分钱一两的熟猪肉,串的热了渴了就来碗一分钱一碗的汽水,一分钱一根的有色冰棍,这种筛开了的“隆重摆阔”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好有奢侈感。就几毛钱的我,还的防毛贼来“掏道插插”,得把剩余的毛钱攥在手心里,然后就是加入满大街的人山人海中去自觉不自觉的磨肩擦踪,说是摆单五,更多的是被人流裹挟着走,根本由不了你,涌过来挤过去的,钻过来钻过去的,摩过来擦过去的,看各种杂耍并卖力地喝个彩什么的,看到小媳妇大姑娘还会故意上去挤挤的,买个带“觅觅”的气球吹吹,买个动牛(陀螺)抽抽,买个“圪崩儿”圪崩圪崩,买个彩色毽子踢踢,到戏庙院围子外溜溜,听听“咣起起咣起起咣”的武场声,过过耳瘾。 有趣的是,在人稠的地方,当你遇到人海没法过的时候,你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顽皮糙脸的捣鬼恶作剧,和伙伴们联手上演“过人墙”的拿手好戏,在他(她)们的背后用“起哄”的腔调大喊大叫:“油了,油了!让路,让路!油来了,油来了!”前边的人生怕避之不及,赶忙缩身闪开,回头一看时,并没有油,知道上当,正要报复,你会死皮贱脸的冲他们做个鬼脸,早就噌的一下过去了,我和我的伙伴们是屡试不爽,人们是无可奈何的干瞪眼没办法。 更多的是为了过个眼瘾,人太多挤不过人家时干脆站在街两侧高高的圪台上,再不行了就退在自家大门外的圪台上当长脖子观众,去看熙熙攘攘流过来流过去的男男女女,三道街十字街处,耍西洋景的,卖狗皮膏药的,弄猴儿的,杂耍卖艺的,耍气功的,打开的场子又被挤回去的,反反复复。一声接一声的吆喝叫卖声,剪不断理还乱的嘈杂声,庄户人身上特有的汗腥味,饭铺里飘来的各种香味儿,素油的,荤油的,麦香的,米香的,肉香的,各种香味,一阵一阵的袭来激灵着嗅觉。所有这些咬咬牙的吃喝玩乐“好活死”也不过五毛钱的事儿,赶吃赶喝赶看赶玩,赶来赶去的赶赶赶,反正是“一二三四五,直圪嘴上数”,“六七八九十,直圪耍上走”。好奇中的好吃,好吃中的好贪,好贪中的好玩,简简单单就过足了“单五”瘾。 年61岁的宫冠英(宫六,中排左四)和六个儿子、三个儿媳、外甥傅荣夫妇及四个孙子、三个重外甥的全家福 年12月31日宫冠英(宫六,中排右三)所在单位合影 牌楼底还是正月十五闹红火的中心,村里的城里的机关单位的各个企业的秧歌都要集中在这里汇演,踩高跷、跑旱船、推车车、耍龙灯、扭秧歌、踢鼓子。最打眼的是县革委机关的现代秧歌,大几十人组成的队伍一男一女一对,软溜溜、晃悠悠的竹扁担两头挑着各种漂亮的纸扎花灯,里面安着蜡烛,晚上尤其漂亮,队伍由杨建华、邹莲玉领舞,在行进中踩着鼓点,穿梭变换着各种队形,以至于人们追着他(她)们看到不舍。 大约十点钟左右,在一波又一波的喝彩声中,迎来了正月十五活动的高潮,三道街十字口街上、圪台上早已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为的就是看“点火”,因为那时候过年一般人家也就置办三个五个麻炮、一板五十响的鞭炮,安神一个,接神三个,大年初一一个,就几个炮还得掐划的响,大年初二、破五、正月十五、添仓、二月二等节日只能响个一声子炮凑合了,人们太稀罕“响炮”了,十五“点火”成了最刺激人们感官的红火,看点火能够“恰恰”的释放一次。猴儿尿尿、鹅下蛋、桌子火、杆子火,一火接一火,火火不一样,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猴儿一股一股的尿尿原来是“哧哧哧”的火筒子,鹅“嘭、嘭、嘭”下的是叫做“月明”的蛋,这些都有固定方向,难防不过的是“出溜子”,没有固定方向“哧哧哧”的绕地乱窜,好看不过的是“起火”,“嗖嗖嗖”拖着尾火集束射向了四空,它们的相继亮相就像看唱一样构成了点火一阵一阵的小高潮。 正火是桌子火和杆子火,桌子火就是拴火人把一张或几张桌子翻个朝天,里面绑扎排列有序的各种花炮、大麻炮、鞭炮,用火药捻子连接起来,外面用纸糊起来,彩画上主题图案,每年图案大同小异,名字各不相同,比如炮打台湾、炮打蒋光头等,点火方式也不一样,直接点的简单,间接点的稍微复杂了一些,从拴好的桌子火引火处拉一根铁丝到一个房檐角落,拴一个起火挂在铁丝上,点火时由有经验的拴火师傅来点燃这个起火,只见嗖的一声起火顺着铁丝射向了桌子火,停留片刻哧哧哧的起火引燃了桌子火的捻子,接下来就可想而知了,鞭炮、麻炮、一声子炮,火筒、月明、出溜子、起火有层次的相继点燃,最后在桌子的四角朝天喷开了火筒,桌子中间点燃了明亮的字灯。杆子火不同于桌子火,拴好的杆子火竖立在三道街的街口,炮口朝北,一种炮一层,用熬制好的胶鳔水粘在三寸许六尺左右长的木板上,按照不同的组合这一层那一层的横绑在杆子上,中间从下至上顺杆挂着密密实实的鞭炮,点着火后,一层一层从下而上燃放着,看杆子火最好的角度是炮口方向的两侧,各种燃放的火炮发射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轨迹,可以尽收眼底,唯有不安分的“出溜子”随时会关顾到你,人们会不自觉的发出躲“出溜子”的起哄声。 火点完了,戏还没结束,大小子们会一拥而上,去抢冒着残烟的炮仗子,试图抢个“瞎捻”大家伙如火筒、月明之类的,小小子们则在炮架子下去捡一些瞎捻鞭炮流戏的小玩意儿,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抢到的“战利品”尽管是响过的空筒子,但我却如获至宝,带回家里得新鲜好奇上好一阵子,总想知道其中的一些奥妙。 中三道街原商业局旧址 坐落于东三道街西口处的原宫家大院 城里响炮最多的一次就是年4月24日党的九大闭幕那一天晚上,为了庆祝九大胜利闭幕,县城里的党政机关单位、企事业单位出动了宣传车,大量的人员涌上街头,散发彩色传单资料,县革委还出动了秧歌队伍,那炮响的是铺天盖地,在我眼道里从来没见过,说是“九大喜讯震天响”、“九大喜讯传四方”。念念不忘的我第二天打早起来,赶紧顺着晚上游行队伍走过的路线探了一遍,只见从七道街县革委院起到正街的南门口成了真真致致的红色路线,街上全是鞭炮留下的红色身影,红的壮观,红的喜庆,让我这个身居闹市习以为常的小子大开了一次眼界。 三道街为什么有着神池城里与生俱来不一样的繁华和热闹?是约定成俗吗?一直没有找到明确的答案,小时候懵懵懂懂,长大了也没弄明白,直到最近,我从一本光绪版《神池县志》校注和另外一本年油印版《神池县志.地理编》里得到了近乎完美的答案,因为三道街直通着的西门有一个响当当的官名,原来它叫“保障门”,亦称“长庚门”,一个城门叫两个名字、赋予了两种含义实属少见,古人在设立神池时就已经考虑到了保障、长庚对于这座城池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意义,所以保障二字赋予了西门不一样的又是特定的文化内涵和讲究,原来它就是为保障神池城长庚而生的,不难想象,车马人从这里的进进出出,就是与菜篮子、米袋子息息相关的,它承载了全城军民人等吃喝拉撒、守卫城池所需生产生活物资的保障,保障就是为了达到长庚,长庚隐喻着发展,只有保障到位了才能长庚发展,长庚是保障的证明,保障和长庚是辩证的统一。自然而然让我想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到改革开放时期随处可见的毛主席题字:发展经济,保障供给,发展和保障对于一个一穷二白、急需追赶发展的中国是多么的重大、多么的重要、又是多么的急迫。 中三道街原老汉汉饭铺的旧址处 坐落于中三道街东口处的原神池道情剧团旧址 曾经繁华的三道街给我留下了太多的生活故事,对于经常靠喝稀饭面糊糊、冬季吃两顿饭熬日子的我们家来说,我这个特别费饭的半大小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娇生惯养,什么是挑肥拣瘦,长着个“莜面嘴头子”,肚子里却经常装的是“红绳绳、铜铃铃、薯干子、挠丝子、菜洋洋、莙荙圪榄子”,喝不能再稀的莜面糊糊都是稀罕的奢侈,靠“灌大肚”生长的我、缺乏营养的我直到二十多岁的大后生时,体重也没过了百,我不怕过艰苦难熬的日子,也不稀罕忍饥挨饿的日子,正是这些难以想象的生活经历铺垫了我一生的精气神,懂得了守住做人做事底线就是最大的体面,它让我明白了艰苦奋斗、以苦为师的道理,只要能吃苦就没有扛不过来的人生,过去由于生活条件的限制而生不由己的过了苦日子,现在条件好了,反而需要约束自己专门过一些清淡的“苦”日子,人们又把它叫做康养生活,人生在世没有绝对的苦和不苦。不忘过往就是丰富未来,今天我来唠叨它昨天的故事,为的就是留住明天对它的记忆吧。 (年5月) (照片来源:梁希贤的照片由梁希贤的二儿梁峰提供,李永年的照片由李永年的儿子李志同提供,李正中的照片由李正中的女儿李云枝提供,宫丰的照片由宫丰的孙女宫瑛提供,宫冠英的照片由宫冠英的大孙子宫晋生提供,其它照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作者退休后的摄影生活 (作者简介:肖巍,男,祖籍龙泉镇青泉岭村,年12月进城落户城关,先后就读于城关完小、城关七年制学校、羊鼻梁神池中学,年10月参加工作,期间山西大学在职学习党政理论专业毕业,年太原重机学院参加经济管理干部培训班脱产学习一年结业,先后在神池县财政局、税务局、政府办公室、财委、税收财务物价大检查办公室、司法局工作,年退休,工作期间撰写了不少与神池财税、财贸经济有关的分析和调查类信息、文章,退休后拿起了相机,开始记录神池时代变迁、记录家乡人文民俗,现为中国摄影著作权协会会员、山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忻州市摄影家协会会员、山西新闻网特约摄影师。不少表现反映神池风光、神池民俗的作品见于新华网、山西新闻网、山西视觉志等官媒体,年10月神池项家沟长城等四幅摄影作品参加了平遥国际摄影大展,年9月,神池长城四景作品在“清风雅颂.廉洁忻州”书法美术摄影活动中被评为入展作品,年参加《桑梓情怀》编委会工作,积极寻找、收集、抢救整理即将失去的具有历史价值意义的、记录家乡人事、反映桑梓情怀的文字图片资料,为往昔留痕,为岁月锁忆,不吝付出多少,但求益在其中。) 年3月21日《桑梓情怀》编委会部分成员,专程忻州对接神池县驻忻离退休党支部,与原神池县教育系统老领导、老校长、老教师召开座谈会时的合影,前排右一为作者 时隔56年后已经来到年3月21日,《桑梓情怀》编委会部分成员专程忻州与原神池县教育系统老领导、老校长、老教员座谈时作者巧遇在神池城关完小读二年级时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张玉莲,感叹之余作者与老师拍下这张迟到了半个多世纪的珍贵留念 读者论坛 往昔的留痕 安守银 怀旧是个永久的话题。旧县城曾经的风貌撩动着人魂牵梦萦的回望,旧县城的往事生发了人刻骨铭心的反思。《三道街记事》的作者是根生土长的旧城人,对以往的三道街情有独钟,不惜笔墨叙述描写了儿时记忆中三道街的街景风貌,先贤祖辈的足迹,故人乡邻的留痕,儿时亲身的涉猎以及耳闻目睹的人间烟火,道听途说的百态世相,写的有血有肉有骨头,给读者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这与作者行文的着眼点,朴实真挚的文风以及卓尔不群的驾驭文字的能力是分不开的。 旧城的三道街是县城厚重文化的缩影,在历史的长河中不知经历了多少繁华与冷清,在匆匆而过的岁月里不知流转了多少辉煌和凋零,作者在这曾经繁荣清冷的更迭中熏染成长,必然会回忆以往的街巷,并流连兴叹于此,因为那雕梁褪尽朱颜改的老建筑,破败残缺的古门楼,脱色斑剥的旧砖瓦,依稀可见的老铺店,都有他深深的原始记忆和美好怀念。细读此文不乏有种“旧时王谢堂前燕”的感慨。三道街那每块砖瓦间渗透的传奇故事,每面老墙上沧桑的时代印证,每段时光里奏响的美好乐章,都已成过往。历史的繁华己经褪去,只能在《三道街记事》一文领略回望。那里有儿时记忆中会说话的石板街,有宫六煎麻花时留有的余香,还有宫丰子擀豆面那生灵活现撩人心动的场面,也有贩夫走卒穿街吆喝叫卖的再现,多么形象逼真的描写。还有那孩提时拿上一毛钱喝一碗粉汤,那"咽着馋憨水进来,咂着余香离开"的惬意劲,句句形象,笔笔生华。至于那赶单午下饭铺,逛大集买玩艺,闹元宵看烟火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描写,更是神来之笔,令人叫绝。正是作者笔下这凡人小事和世间百态灵动着旧城的繁荣街景,也正是作者的珠言妙句灿烂着旧街道的市井文化。 此文为旧县城曾经那段己往时光,谱写了好多美妙跳动的音符并鲜活跃然纸端,它的问世让三道街那顾盼生辉的过往不会在时代的风霜中飘洒,也不会在历史的长河中湮没。往昔的神采,鲜为人知的往事会让读者浮想联篇,感慨万千。 神池旧县城东西向有七道街,南北向有三道街,这纵横交错,棋盘般的老街老巷蕴藏着丰厚的历史文化,那一条条承载着祖祖辈辈脚印的老街巷是旧县城的根糸,点滴的历史印迹,展示着厚重的历史文化沉淀。三道街是主根糸,市井文化,娱乐文化在这里,它往昔的繁华,曾经的丰采,《三道街记事》一文清晰可见,一览无遗。尽管随着社会的迅猛发展,城市的惊艳蝶变,旧城的印迹渐已模糊,可儿时的三道街永远会在我们心中。 本文来源:《桑梓情怀》第一册第八篇 本期编辑:杨晋明 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点进入招聘求职丨租房售房丨二手车交易丨本地信息